在蘭州擠公交時打過兩次架,雖然都是以勝利者的姿態結束戰斗,但是,對我而言這卻是一段不光彩的記憶。首先,在多數人看來,打架是小孩子和沒素質人干的事 情。其次,我竟然是親自動手打架,大家都知道,有身份的人也會打架,但是絕不會自己動手,比如肖傳國教授。這些還不算,最讓我感到羞愧的是竟然是因為坐公 交打架,倘若為了一座城池,或者一位姑娘還說的過去。這段不光彩的記憶,猶新。 第一次打架是和一蘭州爺們,我占 據了一個靠門幫的有利地形,這爺們就像日本人覬覦釣魚島一樣,一點點往我身邊靠,把我往出擠,我使了點勁,他扛不動了。竟然來了一句:外地人在蘭州,就老 實點。這句話真的深深刺痛了我這樣拿著暫住證的外地青年,取下眼鏡,放進包里。放拳出去,來了個黑虎掏心。我甚至在揮拳時,還回憶了一下魯提轄拳打鎮關西 的步驟。那爺們一邊揮舞著拳頭,一邊吹著牛逼,結果,被周圍的外地人給抱住了。下車時,旁邊還有一姑娘向我豎大拇指。 第 二次是冬天,坐公交去五泉山。我站在車上看書,停車時由于巨大的慣性,我撞上了旁邊的一位女士。結果對方開口就罵,我連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,所有的人都認 為我涉嫌性騷擾,我百口莫辯。對方罵得很兇,我只好給了一拳,然后下車。站在公交站外邊抽悶煙,我差點哭了。因為,我知道對于男人而言,打女人是件相當無 恥的事情。 打人一拳,自傷七分,好幾天,我都希望在公交上再遇到她,向她鄭重道歉。后來,我把這種人與人之間本不應有的摩擦歸結于自己無能。倘若我有了車,就不會在這里擠了,因為公交里吵架經常會聽到這樣的聲音:有本事開車去! 09年底,我買車了,到現在不到一年。我的小雅閣已經傷痕累累。起初,一出事第二天立馬就會弄到四S店修,現在,根本沒心情修了,權當在蘭州開碰碰車玩呢,習慣了就好。 除 非有緊要的事情,一般不開車進城。開車與人產生摩擦的幾率遠遠要高于坐公交,也不要覺得能開車的人素質就能高到那里去。我曾跟朋友說,如果你看見兩個人把 車停在路中間吵架,這兩人里面至少有一個是***。開車一年,和人發生剮蹭6次。但是,從來沒給省會人民添堵。在環線上擁堵一分鐘造成的損失,遠遠要比一 輛破雅閣的價格要高,這個我明白。最近一次剮蹭是倒車時走神,把別人的車頂了。結果兩個女人一下車就開始跟我叨叨逼,叨叨完了,我說,你想要多錢,她 說:200。我說,給你250行吧?然后成交。倒不是說我多么有錢,我每個月那點血汗錢也沒多少。關鍵是,我害怕和人吵架,并且是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, 丟不起那個人。 在蘭州擠公交,放個屁都難。在蘭州開車,心臟一定要好。比剮蹭事故更讓人可氣的是路霸,以女人和 軍人為代表。插隊時能把自己當知青,不以為恥反以為榮。臨時車道就像是專門給他家修的一樣。飚車、插隊、闖紅燈、走臨道80%是軍車,停在岔道口中間,左 顧右盼,不知路在何方的80%是女人。 開車的生活并不比擠公交幸福。有朋友問:堵成這個樣子,我們還要買車嗎?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。只要想買,只要有了錢,男人就一定要買車。那種駕馭感很好。憑什么要后買車的人給先買車的人讓路,打不了一起堵著,享受社會發展、汽車 文明的權利是平等,捍衛權利比追求幸福更重要。我相信沒有人敢說:只允許寶馬和奔馳上路。 有時候,我想蘭州怎么 會有這么多人呢?要是能走一半就好了。另一個問題立馬就來了。我自己為什么不走呢?省會是甘肅人民的。沒有人有權利禁止他人來省會謀生。前幾天,央視二套 搞了場辯論秀,一幫業內專家和時評家在舞臺上唇槍舌戰,到底是先限車,還是先修路?這種辯題跟我們大學時辯論“真理是否越辯越明”一樣,扯得蛋疼。為什么 不能一邊限車,一邊修路呢?最后,臺下站起來一白面書生,發表群眾觀點:說到底都是城市負載量的問題,蘭州唯有分化城市功能,把一些優質資源遷出去。城市 才能減肥,才能解決交通擁堵問題。我估計此人是央視的托,看這幫專家扯的膚淺,主持人又不好直說,就找了個托來給他們蓋棺定論。 蘭 州常住人口已經超過200萬,每月還在以接近5萬人的數量增加。機動車保有量已經奔著50萬來了,每天還在以200輛的速度增加。200輛呀,擺在馬路上 能占2公里的路。有一天我們走路都難,這里完全變成一個停車場。我們每個人每天有兩個小時被堵在路上,蘭州人在干嗎?蘭州人在路上。好有文化的回答。 路 不是問題。車也不是問題,沒有人能禁止后富者買車。像上海那樣拍賣車牌的做法,竟然能在一個文明時代存在,本來就是一個笑話。提高油價,征收車船使用費更 是政客們打著環保的幌子在搜刮民脂。中國的有車人繳著世界上最貴的油錢、最昂貴的過路費,最貴的購置稅。然后堵在馬路上,等別人來征收堵車費。太幽默了! 我們不是堵在馬路上的狼,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羊,我們已經被刮成了和尚。 如果說被堵在蘭州是一種受罪,那么,這種罪是我們自愿的。堵著就堵著吧,反正海里的人堵不著。 我已出城,再堵我就去嘉玉關守長城!